文|读懂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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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韭菜各有各的不幸，幸福的镰刀都是一样。

在A股市场，教人炒股是一门古老的生意，秘而不宣。但很多人不知道，这是一个被低估的市场。根据弗若斯特沙利文数据显示，2021年在线投资人决策解决方案（教人炒股）的市场规模达到340亿元。

今天要介绍的，正是这个市场第二大公司九方财富。今年3月，九方财富在港股上市。截至7月6日收盘，九方财富市值为75亿港元。

从业绩看，九方财富的表现可谓“炸裂”。过去四年，九方财富的收入从2.74亿元增长到18.5亿元，复合增长率高达89%，几乎每年都能翻一倍。

不仅增长快，九方财富还是名副其实的“印钞机”。2019年的时候，九方财富还亏损5784万。到了2022年，公司已经实现盈利4.6亿元。过去两年，九方财富的毛利率更是都在87%以上，几乎与茅台处于同一水平。

站在普通人角度看，教人炒股无疑是一门好生意，毛利极高，增长又快，比其他生意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但站在投资者角度，这个生意的投资价值还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毕竟，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监管哪一个会先来。

01 远超你想象！收入每年接近翻倍，毛利率比肩茅台

从招股书看，九方财富的业务并不复杂，主要就两块：在线高端投教服务和金融信息软件服务。看业务名称比较复杂，但实际上就两个APP：九方智投旗舰版（以下简称“旗舰版”）和九方智投擒龙版（以下简称“擒龙版”）。

在服务的内容上，两者大同小异，不过是在线课程、市场快评等服务内容的多少。要说两者最大的区别，莫过于是价格了。

旗舰版售卖的高端投教服务产品分为三个档次：标准组合的价格为每六个月29800元，高端组合的标准价格为每三个月69800元，或每六个月139600元。相比前者，擒龙版的产品定价更为“亲民”，售卖产品的档次分别为一年5800元的标准版、六个月28800的高级版和六个月68800的豪华版，价格只有旗舰版的一半。可以说，通过不同价格产品的设计，九方财富对用户实现了精准的分层。

九方财富业绩的高速增长，主要靠的是付费用户的数量增长。从付费用户数量看，九方财富的总付费用户数从2019年的1.31万人增长到2022年底的6.82万人，涨幅达421%。

不过这两年，随着外部环境不景气，荐股服务也在“消费降级”。

自2021年开始，旗舰版的付费用户数量增长停滞，且单个付费用户平均订单金额还出现了下滑。2021年，旗舰版的单个付费用户平均订单金額为35.3万元，到2022年这一数字下降到30.8万元，导致该产品的总订单金額从2021年的13.73亿下降到11.73亿。

在旗舰版增长熄火的时候，擒龙版扛起了增长的大旗。2022年，擒龙版的总订单金額为8.18亿元，较2021年的6.11亿元增长34%，其中六个月28800的高级版贡献了主要的增长，带动擒龙版的单个付费用户平均订单金額从9700元增长到2.7万。

看了九方财富的业绩，只能说一句：果然，to 股民才是最好的商业模式。

02 荐股服务的财富密码

天底下没有容易的生意。之所以九方财富能够增长、赚钱双手抓，得益于其构建了一套严密且高效的流量运营体系：买流量、造大V、勤营销。

在九方财富的商业模型里，每年需要花费很多钱去买流量。过去三年，九方财富互联网流量采购开支也逐年攀升，分别约占销售及营销开支总额的73.1%、74.8%和84%，近两年互联网流量采购额合计高达14亿元。

花钱买来的流量后，接下来是寻找目标客户。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九方财富的目标客户。准确来讲，九方财富将高端投教服务目标客户定位在大众富裕阶层。毕竟，能每年掏出近3万来买荐股服务的人并不多。

所谓的大众富裕阶层，即拥有大于等于人民币30万元可投资证券余额或家庭╱个人年均收入为50万元以内的个人投资者，以白领、自由职业者和退休人员居多。按九方财富招股书的说法，这些人通常对金融投资工具产品的价格不敏感、支付能力强，对财富管理的意愿和需求也相对更迫切，因此客户黏性高。翻译过来就是：

用最钢的镰刀，宰最有钱的韭菜！

别看符合要求的总人数不多，但这个市场规模可不小。根据弗若斯特沙利文的研究，截至2021年高端投教服务市场的市场规模有43亿。

在转化目标客户的过程中，九方财富培养的大V/主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去年财报显示，截至2022年12月31日，公司总共拥有245个MCN账户、3600万粉丝。算下来，平均每个大V/主播都有将近15万的粉丝。他们分布在抖音、微博、微信视频号等各大社交、媒体平台。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但凡有人的地方，就有九方财富大V的身影。

大V的作用也很简单。当用户点进大V直播间，就会有人热情引导观众去购物车领取资料，获得“盘前锦囊直接提示”。主播们所在的MCN公司，会将潜在客户群从流量池捞出来，将受众拉入私域并分享股市学习资料。

在这套流量运营体系里，一个好的大V/主播决定了变现的效率，且越来越重要了。2019年，九方财富只有13%的订单来自MCN机构。到去年10月底，来自MCN机构的订单金额占比已经高达85%。

等到你进入池子了，就会迎来营销人员的一轮轮密集的营销轰炸。按一个用户的说法，在1天内的早上7点到晚上10点之间，上述几名工作人员从他累计发送了200条左右的花式营销信息，形式涵盖了文字、图片、视频等，语言采用“震惊体”，设计采用“爆炸风”，满屏都是“浮盈xx万”，以及新“学员”的缴费转账截图，试图营造一种“老师”推荐的股票每天都在暴涨的氛围。

除了赚钱的直接诱惑外，他们还会大打感情牌。比如，他们会在行情较差时提供建议，在投资者陷入迷茫时积极指导，在投资者情绪低落时鼓励安慰，可谓全方位多层次“情感按摩”。可以说，除了不赚钱，其他啥都好。

一套“组合拳”下来，一般人很难顶得住这种诱惑，只能乖乖交钱。

03 荐股，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虽说增长既快，又赚钱，但九方财富也并非没有隐忧。其中，最大隐忧莫过于荐股所带来的监管风险。

2021年年底，深圳证监局发文指出，“非法荐股”活动特点包括：以夸张宣传招揽客户。不法分子通过电话、直播间、微信群、微信公众号、QQ、微博、股吧、论坛、网站等渠道，以“专家一对一诊股”、“无收益不收费”等夸张性宣传术语，或者鼓吹过往炒股“业绩”，招揽会员或者客户

投资者加入微信群、QQ群、网络直播室后，不法分子以“老师”“专家”“股神”等自称，以传授炒股经验、培训炒股技巧为名，向投资者非法荐股，以获得“打赏费”“培训费”或者收取收益分成等方式牟利

去年3月，证监会先后撤销上海证华证券投资咨询顾问有限公司和上海森洋投资咨询有限公司的证券投资咨询服务业务许可，原因就是提供、传播虚假或者误导投资者的信息、向投资人承诺收益等。

早在2019年4月，上海证监局对九方财富现场检查时提出了须整改的五个问题，其中就包括误导性宣传。随后九方财富提交了整改报告。

除了监管风险外，受外部环境影响，九方财富的生意也越来越难做了。透过招股书可以看到，九方财富的付费用户获客成本正在直线上升。2019年，获得单个付费用户的成本只有5219元，到去年10月这一数字已经上涨到14003元，涨了近2倍。

不仅获客成本在涨，退款率也在直线飙升。2019年-2021年，公司的退款率分别为9.8%、12.5%和16.1%。2022年前10月，退款率进一步上涨到25.2%。换句话说，四个客户里就有一个客户退款。

看来，割韭菜的“镰刀”虽然锋利，也终有生锈的一天。